崛起中的中国与衰落中的美国

英文原著 美国加州大学伯克莱校区荣誉教授王灵智

中文翻译 旧金山中国统促会顾问高大伟译

再过几天，在美华人社区，即将庆祝中美邦交正常化 30 周年纪念。而当我们全数不多的在美华人，在送往（布殊）迎来（奥巴马）之际，必会如同百馀年前加州淘金热潮时移民而来的我们的祖辈一般，仔细琢磨着此一新领袖对中美关系会是什麽态度，以及此一新政府对在华美人将行什麽政策。因为我们清楚地认识到，历史经验告诉我们，友善的中美双边关系，才是对我们生存福祉的最大保障。1978年12月15日的晚上，中美两国同时宣布，两国将於1979年l月1日正式建立外交关系。中美关系正常化，不仅是震惊世界的大事，更是直接关系着我们在美华人在美国生存的自由，种族平等，经济公正等长期不懈奋斗目标的实现。三十年来，中国被认为是美国的头号敌人，因之在美华人自然就成了卖国和间谍的同义词。我们怎能忘记，美国第七舰队，横梗於台湾海峡，保护着万人唾骂、败走台湾的独裁者蒋介石和他的小朝廷。恐惧之情充斥着我们的生活。我们被教育成恐共、怕被戴红帽子、怕联邦调查局和国民党特务的一个族群。在慢慢准备CBS 的电视访问时，我心中默默设想我必须利用此一机会，对全体在美华人发声。这将是我个人几十年不断参与、领导中美关系正常化一系列作业的最后一步了。1972尼克松总统宣布他震惊世界的北京之行以前，我已早在1971年就受邀出席了华盛顿国会两院，民主共和两党联席会议，来决定中美建交之需要。我在一分钟之内，就迫不及待地向全国观众宣示，全体在美华人，都热烈欢迎此一重要宣布，鼓舞雀跃地庆祝我们期盼已久的两国邦交正常化。这将使我们在美华人3O年来的恐惧和遭到的威胁，一扫而空。最后，我并为全体在美华人常年以来遭受到的不公平抹黑，略予平反。两国关系在两党政治斗争中前进我的乐观，证明是缺乏远见而又不符实际的。台湾成了称手又好用的一个斗争的筹码，其国际地位，军售等等问题，都是两党向中美关系随时找岔的“托儿”。心存叵测的两党政客们，熟练地利用台湾问题来遂行其各自的政治利得。任何一党进驻了白宫，马上成为另一党攻击的目标，被指控为对华态度过分软弱，对台支持力度不够等等。为两岸问题所举办的参、众两院公听会，更常流於政治表演和抹黑中国的政治舞台。不幸的是，这些政治表演常给意想不到的群体，传达了一些错误的信号，无可避免地造成了许多负面的效果，举其牢牢大端者，可由1984年10月刘宜良（江南）在三藩市市被刺，与发生在1999到Z000年的李文和事件为代表，足资说明。1984年三藩市市华文作家刘宜良（笔名江南）曾发表过一系列批判时任台湾总统蒋经国的文章，并编辑成册，出版发行。台湾政府为了报复及杀鸡做猴，其特务头子汪希苓海军中将，雇用了当时台湾黑社会份子，“竹联帮”老大陈启礼和他的若干党羽，加以培训，指派来美国三藩市执行此一国际恐怖行动。黑帮份子果然“不辱使命”，1984年10月15日刺杀江南於其三藩市郊区寓所的车库中。号称以打击国际恐怖主义为职志的列根总统，却“巍然不动”地拒绝以美国公权力涉入调查。最後，杀人者以及其背後的指使的台湾高官们，不但逍遥於法外，且得以邀名受禄，升官发财。与此同时，我们在美华人再受巨创，因为这个事件深深警示我们，我们确属二等公民，在美国这个所谓民主国一家中，并不享有言论自由，舆论自由。甚至政府对我们的生命、财产等基本人权的保障，都不存在，言之痛心。李文和事件可以说是美国两党政治恶斗负面效果的教科书版。1996年克林顿总统竞选连任正正如火如荼之时，忽然晴天霹雳般地爆发了其与中国、中国人有关的募款丑闻。共和党占多数的国会，指控克林顿总统和民主党收取不法捐款。款源来自中国人和在美华人，其所代表为中国的利益，特别是贿买现任政府对华放宽双边贸易，甚至高科技出售的尺度。凿凿有词指控在美华商，民主党筹款人黄建南（James Huang）和印尼籍华商金融大亨李白（James Riady）为涉嫌中心人物。1998年12月，众议院考克斯特别委员会匆匆抛出了一份多达三册之巨的“控诉书”(Indictment)将克林顿总统处理国家机密不慎与其对华政策挂钩，再扯上在美华人可能涉嫌利用职务，窃取美国顶尖秘密武器研究机构LANL（ Los Alamos National Laboratory）的机密，图利中国等情由。1999年3月，纽约时报点名在美华人，LANL实验室的研究员李文和， 是偷窃实验室国家机密的间谍.从此，李文和先生和他的一家，就陷入了为时超过两年的噩梦与酷法之中，且牵连了无数他的同事，好友。在不具备任何证据，未经审讯，未曾定罪的情形之下，他竟然被起诉而独关牢室达九个月之久。更可气的是，在此司法调查进行时期，全国性媒体肆无忌惮地作出了长篇累牍的不实报导，著力地渲染著国会听政的过程与进度。有意地挑起全美社会对华人的疑虑，并加大著二者之间的对立，可谓其心可诛。最後本案的联邦主审法官派克（ James A. Parker）无罪开释了李文和先生。 高座在上的派克法官，深深向李文和先生诚挚地道歉，并以其一向犀利的言词、辩才无碍地训斥了华盛顿的一批所谓国家领导们，认定他们不止欺骗了法官和美国司法，也玷污了美国的世界形像。以上两个范例、可以形像地描述了自中美建交以来，两国关系发展中的暗潮汹涌，其变数，和其复杂性。纵即如此，30年来的风风雨雨，上上下下，美国两党所同意的对华政策，还是坚实不移的。保障著两国关系的发展，稳步向前。纵然两国都不断地面临著政策、环境、经济济等全球性挑战，因而必须迅速回应，而造成本身不断地变革、适应。然而双方的互利互补，举足轻重，维系著中美关系的继续发展。中美关系之未来发展冷战以後，原苏联解体，美国一国独大，无可争议地成为世界经济的老大哥。正因如此，美国变成了自己全球野心、全球支配欲望的牺牲品。在阿富汗和伊拉克穷兵黩武的结果，固然满足了美国某些资产阶级的全球金融支配利益，但与与同时，美国也发现其军力过度分流，外交更为孤立，政治越形衰落。在这21世纪开始，美国面临许多国内、国外难题的风雨之秋，每提及伊拉克，或金融危机，似乎就指向美国和西欧的衰落。历史上的中美和解，造成了东亚以及东南亚地缘政治的大变局，铺平了中国积极参与亚洲区域政治之坦途。又在911事件之後，参与了全球格局的政治，经济事务。中国经过了三十年邓小平和後邓小平的集体领导，坚定不移地奉行改革开放的路线，其成就与结果，是全世界，包括美国在内的国家，不得不一致予以另眼相看的。英国的金融时报专栏作家乌尔夫（Martin－Wolf）在其 2003年 9 月22 日专栏中评论说：“欧洲早属过去，美唤正处当今，而以中国主导的亚洲，才是全球经济的未来主宰。这个可预见的事实，必然来到，只是何时会来罢了。”面对近日愈演愈烈的金融大海啸，乌氏之言，更为可信。在热烈庆祝中美建交三十年之际，我们不能忘邓小平改革开放之功，以及中国的开放给欧美各国在面对金融危机时所释放的助力。我相信经历了这场金融海啸，中国将发展得更为稳健而坚强，相对地，美国则可能更衰弱而败弊。然而，两国的共同利益将使相互合作更为紧密，进一步合力地共同推动世界的繁荣与和平。